要人文領域的人學習數學是不是一件充滿內在矛盾的事？而且更棘手的問題倒不是這個問句本身，而是在氣質性思考的框架下，人文似乎是角色身份，數學也是職業工具。與其說上述問題具有內在矛盾，更可能是我們自我暗示催眠般的順著概念的外延定義走進想當然耳的陷阱。

如果只是概念的暫時蒙蔽，那或許換用不同的詞彙可以暫時鬆開概念枷鎖。要表達人類的生活與價值，可不可以藉由抽象的符號和公理系統？這個文字遊戲看似無辜，但原本矛盾的命題經過詞彙代換居然變得像是套套邏輯的必然為真。符號和公理系統，本來就是人類的表達工具，而且就人類歷史和近代文明發展而言，這套系統還相當成功。我們當然可以用這套成功的表達系統來表達人類的生活和價值。

但語言對思維的影響，似乎還沒有強到讓簡單的詞彙代換就能輕易的扭轉學科訓練的邊界。在我們的生長環境中，數學與人文畢竟壁壘分明。套句相聲台詞：「我喜歡藝術不喜歡算數嘛，這兩棵樹的長相完全不一樣！」很可能這只是現下社會與教育制度下的偶然，不見得不可破壞與挑戰；事實上，看似尖銳清晰的界線，永遠在被破壞與挑戰。